2015年6月23日 星期二

讓人痛心的食安研討會

        今天去台北聽「2015 台歐食品安全研討會」,光是聽完上午四場演講,內心就痛苦到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聽下去。回家仔細看行前通知,才發現這場研討會竟然是由歐盟的駐台辦事處(歐洲經貿辦事處)出面邀台灣政府相關單位合辦的,而不是台灣政府主動要辦的!(昏倒!)
        第一個講者是歐盟執委會健康及食品安全總署「策略分析與評估處」的副主任 Eric Marin,他主講(Keynote speech)「歐盟的食品安全體系如何確保食品安全」;第二位講者是行政院食品安全辦公室副主任蔡淑貞,講「台灣對食品油摻偽事件之危機管理」。兩場演講前後比較,清楚看出來台灣為何會食安問題不斷,而且幾乎注定不可能會有明顯的改善!
       人家講的是如何進行「事前風險評估與風險控管」,我們談的是「事發後的危機管理」;人家談的是如何不要讓問題發生,我們談的是問題發生後要怎麼辦!而且,身為第一線主管,屢敗屢戰,卻至今死不悔改──儘管每次出事都有專家學者苦口婆心地建議要進行「事前的、主動的風險管理」,卻從來都不聽!

2015年6月18日 星期四

關於今天「CEO吃軟飯」的新聞

       我挖空心思在遠離媒體,卻沒想到媒體無所不在。朋友來信,我才知道自己今天又(意外地)上報了,還用了很聳動的標題「CEO吃軟飯」。
       很多話都是我說的,只不過被剪貼成跟我意思略有出入或大有出入的樣貌。好奇的人可以參考我在《獨立評論@天下》所發表的〈台灣正在失去未來?〉,這篇文章較精準地說出了我所謂「高科技產業有太多CEO都不敢自立品牌,沒有能力精準標定風險、評估風險與控制風險,因此也不願意積極投入研發,提昇產業技術水準,而只敢靠政府各種補貼和壓低工資來賺取利潤(我所謂的「吃軟飯」)」。
       我也說了「必須要今天一整個世代的決策者全部換掉,台灣才有機會突破『高等收入陷阱』。」以及「我們應該要利用亞洲市場培養出自立品牌的能力,並藉此培養出台灣下一世代的決策者。」以後我會另外寫專文闡述。
       不過,我在公開場合批評過台積電很多次了,趁此把話講清楚。

2015年6月13日 星期六

野心與理想

       我發現,越來越多人分不清楚野心和理想之間的差別;而且,「成就」越高的人,越沒有能力分辨這兩者之間的差異。最讓人感到悲哀的是,連教育工作者都已經搞不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差異,以致於他們鼓勵學生去追求野心,卻從來不曾啟發學生任何理想!社會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,大家以野心為榮,沒人以野心為恥,經濟再發達也逃不掉率獸食人、和「路有凍死骨,朱門酒肉臭」這樣的景象。
       立志當藝術家,有時候是一種野心,有時候是一種理想,關鍵的差別在於虛榮心與真誠度。把藝術當成一種理想的人,他不在乎外在的肯定與否定,為的是探索、呈現內心最深層的感受、感動與渴望;把藝術當成野心的人,他在乎的是外在的肯定與否定,而不是內心最深層的感受、感動與渴望,他會朝有掌聲與燈光的地方走,他追求的不是「自我」,而是「成就」藝術只不過是他追求聲望與成就的工具而已。

時事評論與流浪狗

       雖然有些人(誤)以為〈網路霸凌何以能致人於死?〉是一篇時事評論,在我心裡它並不是。
    〈神掉漆,怪誰?〉確實是時事評論。從「再也不想寫了」到「願意偶或為之」,中間有很複雜的心路歷程,有對「網路讀者可以讀懂什麼樣的文章」與「網路到底是怎樣的世界,我們該跟它維持什麼關係」的複雜思索。不過,最後一根關鍵的稻草卻是清大校園裡的一群流浪狗。

2015年6月9日 星期二

神掉漆,怪誰?

      柳林瑋涉嫌盜用公款,陳為廷有性侵紀錄,很多參與過太陽花學運的人被罵「跟著神棍走」,也有很多參與過太陽花學運的人後悔自己「盲目跟著走」。
       神掉漆,怪誰?怪前面這兩種人!   

2015年6月2日 星期二

萊茵模式(1):德國的雙軌制職業教育

       不管德國的經濟成長率有多低,失業率和工資有多高,她的製造業的競爭力與出口總額也總是高居世界前茅。高工資與高競爭力同時出現,這讓許多人感到驚訝、不解。
       另一個驚人的紀錄是,金融風暴之後全球失業率高漲,德國和奧地利的青年失業率都低於8%,而西班牙和義大利卻高居56%38%,歐美各國超過20%的更比比皆是。為了解決青年失業的噩夢,希臘、義大利、西班牙、葡萄牙、拉脫維亞和斯洛伐克紛紛跟德國簽訂備忘錄,請德國協助建立雙軌制的技職教育。[1] 更驚人的是,不管德國總體失業率有多高,她的青年失業率不僅比其他國家低,甚至還低於平均失業率──而其他國家的青年失業率通常是平均失業率的兩倍。[2] 這樣的紀錄讓很多經濟學家跌破眼鏡。
       德國獨特的技職教育體制,就是這兩項「奇蹟」的一大幕後功臣。

德國的經濟學思想:Orderliberalism

       在被含混地稱為「歐美先進國」和「市場經濟」的世界裡,有兩種大相逕庭的自由主義。他們的目標一致,都是追求完全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;至於要如何體現「完全公平競爭」,他們的看法卻有很大的分歧,並且因而發展出兩種大異其趣的市場經濟體系。
       海耶克和許多英美經濟學者相信:市場會通過價格機制自行調節供需,讓生產要素獲得最有效率的配置,而避免浪費,並且突破景氣的低迷而持續成長,達到充分就業。因此他們反對一切形式的政府干預,而主張放任式的市場經濟。
      德國的「弗萊堡學派」(Freiburg school)雖然也擁護市場的公平競爭、價格機制與調節供需的能力,認同企業精神的創新、充滿活力、競爭、勇於承擔風險,卻認為現實世界裡的市場運作充滿各種不公平的競爭,對市場機制的扭曲和不勞而獲的管道。因此他們提出「有秩序的自由主義」(ordoliberalism),主張要將「公平競爭」的經濟學理念和術語轉譯為嚴密的法律體系,並且靠政府來懲處不公平的競爭和不勞而獲,才能讓現實世界的市場行為接近理想中的市場經濟體制。

民主與犧牲:寫在五四96周年

       「民主」強調人人平權,而法國大革命則同時強調自由與博愛:但是「犧牲」卻隱含「受害者」與「獲益者」的嚴重對比和反差,因此「民主」與「犧牲」這兩個概念很難相容──除非是在特定的情境,經由慎重的程序,懷著誠懇的歉疚,並且努力補償受害者。
        另一方面,經濟發展的目的,就是為了讓人可以有更多的選擇,可以脫離各種萬不得以與萬萬不得以的處境,而不需要再做出萬萬不得以的犧牲。
       因此,隨著時代的進步,過去古老神話裡陳述過的犧牲,我們今天通常以為那是迷信、野蠻,而不能接受。譬如,底下這個希臘神話的劇情,就很難在今天被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