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準地講,只要這個社會上沒有人不勞而獲,每一個人的所得都剛好等於他對社會的貢獻(亞當˙史密的理想),我就不再抱怨(左圖黑線)。
但是我會持續地進一步宣導:能力多的人可不可以為能力少的人多服務一點,讓他們生活無虞(左圖藍線)。
我不是共產黨,我不要均貧,也不要均富。我要的是一個亞當˙史密和 Stiglitz 都追求的「經濟學意義上的公平正義」+ 對弱勢的基本人道關懷(上圖藍線)。
我甚至比這更務實,我了解一個完全競爭市場所構成的社會是現實上不可能存在的,所有真實社會裡的市場都是不完全市場,尤其在新興科技與新興產業裡一定會有寡佔現象(產業界所追求的藍海),而扼殺這些寡占有可能(但不必然)會箝制「破壞性創造」的空間,從而壓抑了經濟的發展;我也了解現階段政府職能確實有問題,必須有公民的充分監督政府資源才會被拿來強化經濟活力,所以我也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寡占,以及有限的不勞而獲。具體的數字我還沒有(上圖紅線)。不過請注意一件事,紅線的意思是60%左右的富人所得大約等於貢獻,39%左右的富人願意所得低於貢獻,1%左右的富人所得大於貢獻,全部加起來之後最富的人平均所得略大於平均貢獻(但那1%享有寡占的企業獲利可是非常地豐厚,足以刺激創造性破壞)。
昨夜一夜難眠,一度很想放棄寫經濟與產業評論──假如讀過經濟學的人都無論如何不願意用教科書以外的角度看世界,也不願意用主流經濟學以外的經濟學角度看世界,我寫那麼多簡直是在浪費自己時間。
再想一想,社會底層的人不但自己沒有能力發聲,甚至根本沒有能力了解到社會是如何地在霸凌他們,而只能選擇過勞死、自殺或偷、搶、殺人。假如學經濟學的人不願意為他們講話,還是得要有人願意為他們把是非講清楚。
一位經濟系畢業的年輕人終於想要建立「中間偏左」的經濟學,我當然很感動,也覺得自己的辛苦值得。不過,我一向不贊成閉門造車,經濟學裡資產豐富,根本不需要閉門造車,只是在台灣不知道為何很少人聽過而已。
新制度經濟學、福利經濟學(welfare economics)和新凱因斯主義(neo-classical synthesis)裡面的寶藏豐富得很,德國的弗萊堡學派的經濟思想(Freiburg School)和德國行之有年的秩序自由主義(Ordoliberalism)經濟政策等,都是吸收了新古典主義後設法對它加以改良,以便符合現實世界的真實狀況以及較理想的社會發展目標。此外還有社會學系的經濟社會學,原本就是企圖要跟新古典主義經濟學派對話。
我的文章裡沒有術語,但是這一年多來我就是在讀這些學派的論文,再轉化成對台灣社會問題的批評。
不過,我有一個優勢:我對台灣理工學院的研究與教育成果了解得遠比經濟學者透徹,對產業的了解也有很多第一手經驗。這就需要靠本土經濟學者去務實地從事實證研究,或者認真讀別人的實證研究報告了(台灣的社會學研究所有不少人生產這一類的研究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