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6月4日 星期五

國難:沒本錢內鬥,卻越鬥越兇!

      日本捐贈的124萬劑AZ疫苗到位後,累計也只有212萬劑;但是原本前七順位的醫護、警消等人共約108萬人,再加上75歲以上長者,等於是說:九成以上的人要不靠疫苗撐到六、七月或更久。至於沒有安親班、夏令營與玩伴的小孩子,很可能會是全台灣最先崩潰的一群(或許是六月底以前),緊接著是他們的父母,然後才是台灣的經濟。
      疫情嚴峻,隨時可能變成「險惡」。我們沒有內鬥的本錢,政黨及其附隨組織、群眾間的惡鬥卻日益炙熱。政治權謀凌駕防疫工作,鄉民口水淹沒枉死的冤魂;民進黨的網軍已經招惹八成以上的國人厭惡,藍營把國難當2022地方選舉的本錢照樣惹人厭惡,連原本順時中的柯P也開始「砲打中央」。
      同島一命,我們需要的是「防疫國家隊」一個中央與地方無縫接軌的作戰團隊。唇亡齒寒,新北失守後台北不可能獨善,雙北失守則基、桃一起淪亡,這四縣市失控的話全島必然跟著水深火熱。
      逆轉局勢只有一個辦法,蔡英文為既有一切錯誤誠懇道歉,同時舉行跨政黨會議化解跟防疫有關的一切歧見,把內鬥轉為良性競爭。

不要寄望「疫苗救台灣」
      沈富雄說台灣是自己不要疫苗,這種爆料實在太瞎。全球疫苗嚴重地供不應求,2021/5/11的路透社新聞才說:AZ違約延交疫苗(六月底以前預期短缺兩億劑),歐盟因而啟動法律訴訟(中廣新聞在此),強烈要求履約。今年二月的英文媒體才剛報導:大陸科興(Sinovac)只有50%有效性,但是許多美洲國家搶購,因為「at least 50% is better than nothing
      如果你是拜登,用疫苗鞏固美洲國家的友情是不是跟鞏固台海一樣要緊?[註一] 如果你是跟日商關係良好的日本政要,用疫苗鞏固日本與印、歐友誼是不是跟台日友誼一樣重要?
      目前疫苗奇貨可居,有剩餘的也會被政府、政要當作稀有戰略物資,用來進行國際間重大的利益交換。我們不該期待美國和日本的捐贈能滿足我們對疫苗的緊迫需要。至於民間團體的捐贈,所需要克服的困難應該是不下於政府。
      因此,我們必須下定決心「用最少的疫苗,最大的團結和自制,戰勝病毒」
      緣此,利用中央與地方政府的錯誤而見縫插針,下爛藥,扭曲、誇大、製造謠言的人,都是在給自己和家人掘墳,而不只是在攪屎

中央失信於全民:比疫苗不足更嚴重的國安問題
       現在防疫作戰的最大破口是:除了深綠之外,沒有人相信中央指揮中心;因為不相信中央指揮中心,所以流言與假新聞滿天飛。蔡英文就算把蔡家過去50年來所有的帳冊通通全文上網公告,也解決不了流言。
      根本原因不只是陳時中的謹小慎微不足以掌握大局,讓大家看不見未來;更重要的原因是中央明明要為今日的國難負起全責,卻至今不肯坦白承認,公開道歉。
      疫情失控是事實,中央不認錯,就只好任由媒體揣測,各種流言、假新聞必然猖獗。疫情越嚴重,過去大家不在意的新聞就越是會被放大檢視與解釋,於是「一分事實,三分揣測,六分加料、誇大與扭曲」的傳聞就必然甚囂塵上。
      事實上,這一波的疫情確實始於疫情指揮中心嚴重違背專家意見的「3+11」,而傳聞其目的是要「救華航」。長榮不需救,原因是她有乖乖遵守政府防疫規範;華航需要救,那是因為她不肯乖乖遵守政府防疫規範。用全國的苦難和枉死的冤魂去拯救頑劣不堪的華航,不管是誰下的決定,蔡英文責無旁貸。
     經驗老到的蘇益仁在2020年主張「疫苗代工+國產疫苗」缺一不可的「雙軌制」,中央的決定卻是「為防代工排擠國內生物科技產業的自主發展,全力壓注國產疫苗,捨棄代工」的「單軌制」,結果蘇益仁掛冠求去。如果當時守住雙軌制,今天可以用代工生產的AZ疫苗救台灣,國產疫苗也有足夠時間去國外(譬如印度)尋找第三期的基地。政策錯誤,蔡英文責無旁貸。[註二
      此外,遇到疫情急遽惡化而檢驗量能不足時,歐美政府都是迅速補齊檢驗量能後,一次發布全部的「校正回歸」,以便當天就利空出盡,立即恢復國人信心。唯有台灣把「校正回歸」當作每日例常,此為疫情指揮中心「荒腔走板」的冰山一角,其他不待贅言。指揮中心的過失,蔡英文也必須承擔最終的責任。
      蔡政府和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如果不能先挽回國人的信任,未來的防疫作戰必然要腹背受敵:前有疫情,後有謠言,甚至有「2022民進黨大崩盤,蔡英文再度辭去民進黨主席」的隱憂。
      馬英九因為服貿案無法取信國人,從此成為國民黨票房毒藥,卸任後無所事事。蔡英文若讓疫情失控,其下場必然比馬英九更悲慘:冤死的亡魂不會忘記她,國人不會忘記她。
      蔡英文必須為決策錯誤而道歉,也必須為了避免比馬英九更悲慘的下場而道歉。當此局面,如果還為了顏面而死不道歉,將會終生遺憾;如果坦然認錯、道歉,並且召開跨政黨全國會議誠意溝通,逆轉疫情,反而會是留名青史的機會。
      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。請蔡英文深思。

誠心道歉:消弭內鬥的第一步
      要道歉的不只是決策錯誤,也不只是蔡英文一人。我自己的觀察與揣測是: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在過去一年來已經得罪許多意見相反的防疫專家,以至於決策時的考量因素與視野都不足以因應日益複雜的疫情發展。但是陳時中似乎對此絲毫未查。
      我們將會長期處於疫苗嚴重短缺的狀態,必須在這種狀態下戰勝越來越厲害的病毒(R0值越來越大),避免像歐美、日韓那樣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」的凌虐。唯一的機會,就是找回所有的諮詢專家,「捐棄立場與成見,集思廣益」。
      柯P一直喊著要改變戰略,也一直努力研發新戰略。但是他忽略長照機構與疫調,以致新的破口一再孳生,而且戰情不明(這才是「戰況膠著」的真正原因)。然而他的自負和黃珊珊的幹練讓他們始終沒有覺察:市府團隊其實都是精英的組成,對台灣中下層社會極端陌生,甚至隔著絕緣層。
      侯友宜最了解八大行業,但是新北團隊的素質遠不如北市,甚至遜於台中市府。偏偏新北的社經背景複雜,最適合「隱性傳播鏈」的蔓延。其實侯友宜急需國民黨與中央的大量人力、智力支持,但是我卻每天都看著侯友宜「料敵無方」地苦幹。長此以往,新北疫情難善了,北市唇亡齒寒,全台灣也難見天日。
      大家都有可取處,大家都有短處;同心協力可以截長補短,勾心鬥角則「覆巢下無完卵」,舉國皆輸。
      然而在這局勢下,國民黨不但沒有人積極協助侯友宜,還一再擠兌民進黨,一心想利用國難當2022的勝選籌碼。而民進黨中有意競選2022雙北首長的人當然也急於見縫插針、下爛藥,醜化柯P與侯友宜;至於民進黨中有意2024大位的,當然也會在2022裡結盟,為自己準備抬轎的(搶下雙北的人,2024已贏了一半)。至於柯P,度量再大,也必須為民眾黨的未來思考。
      目前的內鬥與內耗,大家都有責任(雖然責任有大小);但是沒有人願意先擱下刀刃,任人宰割。
      在這些權力鬥爭中,最有機會勉強扮演「稍微公正的第三者」的,是注定要卸任的蔡英文。
      范雲跟黃國昌曾經無數次請林義雄回民進黨整頓「貪腐的民進黨」,未能遂願而雙雙創黨。蔡英文把林飛帆、范雲、蔡培慧找進民進黨,建立所謂的「英系」,善意的猜測是她想要由小而大地改革民進黨。只可惜,這四人加起來,等於是「不知人間疾苦的組合」。
      不過,讓我們姑且假定「英系」是有善意的。那麼,她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應該是:呼籲民進黨的艮圖小組、1450、網軍,以及所有的親綠鄉民與附隨組織,停止在跟疫情有關的任何事務上惡意攻擊任何縣市首長、見縫插針、下爛藥。唯有民進黨先擱下刀刃,充分表現誠意,其他政黨與鄉民們才有機會走出「兵刃相向」的惡鬥與內耗!
     
召開跨政黨全國防疫會議
      陶淵明在《歸去來兮辭》裡說:「悟已往之不諫,知來者之可追。實迷途其未遠,覺今是而昨非。」不管過去的決策有多少錯誤,政黨間的心結有多深,若能從今日起攜手共赴國難,事猶未遲。
      疫苗遲來或不足已成定局,蔡英文若坦白認錯,其他政黨不該再做文章,否則反而會引起眾怒。國產疫苗硬要在二期之後直接普遍施打,只有深綠的人會支持;該認真討論的是:能否循各種管道擴大疫苗來源?能否協助國產疫苗到國外物色三期基地?能否比照WHO「橋接疫苗」等變通辦法進行「準三期實驗」,
並將成果發表在國外權威的醫學期刊,以此取信國人?疫苗的安全性與效力是科學問題,有明確的客觀依據,不該政治處理
      國難當前,台灣的國際局勢窘迫,誰也不該拿國難來擠兌當家的。同島一命,大家用客觀的科學當準據,衡量國際局勢與國內資源,開誠佈公地尋求最大共識。如果跨黨派的決議最後被證明是錯的,國人都能原諒;如果民進黨(蔡英文)一定要剛愎自用,這場疫情未來可能會被定位為21世紀的「二二八事件」——台灣人是健忘的,然而僅只於貪污、腐敗和無能;台灣人也是容易記恨的,尤其是牽涉到家人與無辜的性命時
      前面決策錯誤,以至於今日資源不足而窘態畢現。然而若能跨黨派形成共識並誠心履踐,還是會獲得國人的普遍體諒——畢竟,蔡英文是大家選出來的,這場疫情至今為止算是舉國的共業;但是若有人執迷不悟,剛愎自用,往生的冤魂和倖存的台灣人都不會原諒(也不該原諒)!

補註
[註一] 白宮在6/4宣布:美國將分享超過8千萬的疫苗,其中6月底前將提供第一批的2500萬;第一批中的75%捐給COVAX,剩下的25%中,700萬劑將給India, Nepal, Bangladesh, Pakistan, Sri Lanka, Afghanistan, Maldives, Malaysia, Philippines, Vietnam, Indonesia, Thailand, Laos, Papua New Guinea, Taiwan, and the Pacific Islands 共16個國家。
[註二] 蘇益仁6/2接受《遠見》採訪,完整透漏台灣疫苗嚴重不足是一系列決策錯誤的結果,其中包括:BNT曾經答應東洋要賣3,000萬劑給台灣,當時是台灣自己不要,不是第三者從中作梗的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