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來文中關於歐美貿易逆差的部分重點
美國對歐洲貿易逆差出現的時間是1971年,即二戰結束之後26年,歐洲經濟早已復興。
此外,布列敦森林協議以美元做為戰後國際貨幣匯的基準;而美國對其他國家有貿易逆差的時候,跟這些逆差相同額度的美元又會成為各國對美的投資(投資於股票、債券與房地產等);最終使得美國在經歷貿易逆差的同時也享受到低成本的資本淨流入,並造就了華爾街的全球金融霸權地位,同時推動了金融和服務業的擴張。因此,也不能說後來美國容忍對亞洲等國的貿易逆差完全是吃虧的,而是有得有失。
二、「美國不再偉大,且很難再偉大」一文的依據
「美國容忍其他國家對她的貿易逆差」是我在看紀錄片、深度報導時常聽到的。然而畢竟不是經濟與金融專家或者對經濟與金融有興趣或者關心,所以反覆聽過以後留下印象,卻沒去追查、細究。
今天試著查查看貿易赤字的利弊,卻發現問題很複雜(但一點也不驚訝,經濟的世界原本就很複雜,很多理論也都只掌握到局部事實並以偏概全)。譬如,一篇為美國國會準備的2008年報告(以下簡稱「2008國會報告」)就把貿易逆差的根本成因指向「美國人消費超過儲蓄,而其貿易夥伴國的國民則儲蓄超過消費」。至於精擅國際貿易理論的 Paul Krugman 在1987年的論述則尤其複雜(複雜到我想都不敢想去摘述)。
不過,美國反正是在 1985年的《廣場協議》裡逼迫日圓大幅升值,企圖藉此改善貿易逆差;偏偏又恰逢日本金融界有意或者無意地因應失當,終而造成房地產泡沫與「失去的十年」。
至於貿易逆差的得失,Paul Krugman 曾主張無須在意(反正失之東隅會收之桑榆),還有些經濟學者認定市場機制會自動去校正而遲早會自己解決問題。「2008國會報告」則扼要指出:好處是美國人今天會有較好的享受,壞處是美國人遲早要還債(貿易逆差猶如相國外舉債)。有趣的是,這一份報告指出:「標準的政策工具(關稅、進口限額、補貼)都無效。」真正有效的作法,頂多只是設法刺激美國人的儲蓄和減少消費。
至於貿易逆差的可能負面效應,「2008國會報告」說「標準的經濟分析」認為對國內總體工作機會沒有影響,頂多只會造成工作機會在不同經濟部們間轉移(該報告的 24/31 頁)。這篇報告的結論也很有趣,第一句就是:「貿易赤字不必然是壞的。」底下還舉了正面與反面的例子說明。
所以,如果這一份報告說的大致上離事實不遠,那麼川普想靠關稅搶救美國人的工作機會是緣木求魚。至於美國製造業的蕭條(譬如底特律的汽車工業),其實問題非常複雜(絕非只靠財經理論就可以解釋的),我甚至想都不敢想去試著寫一篇文章談這問題(除非我想寫的書都已經寫完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