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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0月15日 星期一

使用者經驗設計:(3)UX design 的理想與現實

我還記得我說過 Steve Jobs 改變的是這世界的表層,我到今天還是持著這個見解──不管是從人生哲學的立場,或者台灣這個被剝削者的立場,或者「去英雄崇拜」的立場。不過,從產業發展與文化社會學的角度來看,IT 產業確實正在持續地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。

不過,我之所以關心這個議題,主要是想為台灣的青年困境找出路。以代工為主的 IT 產業已經走入死路,根本就救不起來──光是想想這一件事:韓國半導體產業設備自製率超過 90%,而台灣僅勉強達到 40%,雙方設備成本差了將近一倍,誰救得起來?

樂觀地想,IT 產業加上 UX design 或許有機會為台灣發展出下一代的產業,而且主力大將將會是六、七年級的精英,其中不乏人文與社會科學領域的菁英。但是,這會不會太癡人說夢?

我在前一篇文章「使用者經驗設計:(2)UX design 的極致挑戰」裡提到:IT產業和 UX design 的最終野心應該是改變人類使用 IT 產品的場合與方式,使得人們可以通過次世代IT產品的誕生而獲得更舒適、愉悅、方便、興奮的生活、工作、晤談、交易、學習等使用經驗。如果我們朝這方向去努力,IT 產業將會跟文創產業結合,IT 產業將會具有文化性格,而使得華人圈的 IT 產品可以跟美國的 IT 產品有某種程度的市場區隔。

或者,至少我們要這麼想:起碼要在 APP 市場上形成跟美國的區隔,以便開展一個具有自主性的華人市場。如果這個區隔可以建構得起來,台灣在具有文化與社會性格的 UX design 上面應該有很大的機會超越大陸(即使用比他們更少的人力規模),因為我們在人文、藝術與社會科學的發展上有「質」的優勢。

為了達成這個目標,整個產業的決策流程要改過來,變成「想清楚最具有吸引力的生活方式與內容是什麼」,再思考「怎樣的 digital content 與 UX design 可以促成前述生活方式與內容」?然後才是「怎樣的軟體架構才可以支持我們所需要的 digital content 與 UX design 」?最後才是「我們需要怎樣的韌體與硬體」?文化性與社會性因素領導技術發展,落實「科技創新來自於人性的渴望」這個口號。

當一個 UX design team 裡面有一個規模夠大的 UX research group 時,就表示這個公司企圖要用 IT 產品尋找革命的機會;當一個 UX design team 裡面沒有任何 UX research group 的編制時,革命與創新是鮮少可能的,頂多只能期待它做到產品的改善,而非革命性的創新。

當我們想要了解人類的心理與行為模式時,人文與藝術工作者關心的是個人的感受(雖然也許具有普遍的感染性),劇場與表演藝術者關心的是具有感染性的內容,心理學研究的是不具差異性的個體反應,人類學研究的是具有差異性的個體所構成的群體行為,社會學研究的是大規模人群的互動,每一個學科都從不同角度與尺度在觀察與理解人的行為和需要。規模夠大的 UX research group 註定是一個跨領域且能包容人文與社會科學性格的研究團隊。我們遭遇到的第一大難關就是:IT 產業中的理工頭頭們如何懂得人文與社會科學在 UX research group 中的價值?他們有沒有能力讓這些人找到發揮的機會?他們有沒有能力理解(評價)這些人的貢獻?

UX design 的編制不齊全時,能發揮的作用與影響有限,他們的貢獻也就很難被看見。當 UX design 的編制夠大時,公司內部其他部門有沒有能力看見(理解)這些人的貢獻?如果無法看見(理解)這些人的貢獻,就會造成高階主管的考驗,看他們有沒有能力堅持到底並且有效地進行內部的溝通。尤其台灣理工學院畢業生一向氣焰囂張,他們是否願意跟人文與社會科學背景的人平起平坐地一起合作?這又是一大考驗。

目前台灣各公司的 UM design 位階偏低,UM 從業者訴求不敢太高專業者組織還在起步階段數目也不多,在這種起步階段更難奢想要有編制齊全的  UX research group!

現階段我只能期待學術界積極發展 UX research。問題是現階段  UX research 的學術論文很少見,要發表或許不容易,使得年輕學者不見得敢投入,而沒有升等壓力的老教授卻不見得願意投入。

未來呢?我只能審慎而不敢太樂觀地期待著。別讀錯,我的首要重點在於「審慎地期待」,而非「不敢太樂觀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