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年年談國家競爭力,年年用「國家競爭力」做藉口折磨中小學生、壓榨勞工,簽署 FTA 時出賣中小企業、農業和身體與環境的健康來增加大企業的獲利能力 (而他們根本只在乎今年獲利多寡,而不在乎「競爭力」)。
我們年年談國家競爭力,結果下一代愈來愈看不見未來。這是「國家」的競爭力?還是財閥的競爭力?這是為了讓下一代更好過?還是讓下一代更難過?
妳知道法國貨為什麼那麼貴?因為「法國」這個品牌!妳知道瑞士鐘錶和瑞士刀為什麼那麼貴?因為「瑞士」這個品牌!妳知道德國車為什麼那麼貴?因為「 德國 」這個品牌!「國家」可以是一個品牌,用國家的力量維持產品的品質與價格,就可以讓每一個人都可以有低工時和高產值;「國家做為一種品牌」(Nation as a brand)這才是值得追求的「國家競爭力」:我們的努力可以庇蔭後人,我們這一代的努力與犧牲可以讓他們可以過得愈來愈像人。
妳知道瑞士有機農產品榨成汁後可以賣到多貴?Biotta 的500m l 胡蘿蔔汁每瓶180元!為什麼那麼貴?因為大家都相信「瑞士是一個乾淨的國家」!國家就是一種品牌,一種公共財,每一個人和他的無數後代都可以受惠。
但是,辦科學園區、簽署 FTA,只是在掠奪農人的土地,犧牲中小企業的生存空間,換取少數園區權貴的利益。結果,這些「精英」掠奪完了,留下污染的土地,傷害身體的美牛,拍拍屁股到美國去過活(他們的兒女早就不住在台灣),而我們的下一代卻愈活愈苦,這算什麼「國家競爭力」?
真正值得追求的國家競爭力是可以留給無數後代的那種社會競爭力。台灣的老師只要被聘到歐美先進國家的學校去教書,薪水馬上倍增而工時下降,台灣的護士只要被聘到歐美先進國家去工作,薪水馬上倍增而工時下降。為什麼?因為他們的公司制度好,前人的經驗和智慧可以有效地用來提升年輕人的生產力(見「人才培育三段論」一文)。建構有利於下一代的社會環境與制度,這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國家競爭力。
這種品牌的維護靠的不是折騰中小學生,不是花大錢買「人才」(我眼中的「垃圾」),而是好的國家制度,好的社會制度,好的公共秩序,好的社會參與習慣,好的媒體監督,好的國家與公共管理。這種競爭力需要的是價值觀的建立:有能力的人以造福其他人為榮,所有人都以剝削他人為恥。
但是台灣人卻以掠奪他人、壓榨他人為樂,眼中祇有錢而沒有「做為人的價值與尊嚴」沒有「跟故鄉一起走過艱苦日子的甘願」。
我在1989年回台,當時一個教授空缺五百人競爭,前後幾年都只有國外一流大學最頂尖的博士才回得了台灣,甚至連 MIT 的博士都只申請到技術大學的缺。這些人當年絕大多數都可以留在國外享受高薪,我們為什麼回國?就只為了「回到自己的國家」。有些人只想要錢,有些人只想要「回到自己的國家」──後面這種人才叫人才,前面那種人是垃圾。媒體呼應中研院院長,要我們付高薪爭取欺壓我們、掠奪我們的垃圾!
普通人眼中祇有錢,連中研院院長也只知道錢的價值而看不到其他的價值,媒體更是一群白癡!中研院院長呼籲給大學教授和院士加薪,媒體就跟著檢討要給哪些「人才」加薪。要加薪才會留下來的「人才」是會為這個社會的未來而努力?還是掠奪完台灣的資源後就拍拍屁股走人?
我們不需要這種「垃圾」!